“所以母后想让我以身作则。”
    裴瑶道:“我贵为公主都去了女学,她们应当也能少些顾虑。”
    说到这,裴瑶深深一叹:“不过这么一来,我压力就大了,若是学不好,那便是叫天下人看笑话啦。”
    明婳没想到皇后竟然还在推行女学,女子学堂在民风开化的北庭都是匪夷所思的事呢。
    “你若觉得压力大,那便和母后说说,不去了?”
    明婳觉得堂堂公主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累,吃喝玩乐不就很好。
    裴瑶却是摇头:“我想帮母后。
    而且母后说了,我是公主,享天下万民的供养,自然也要给万民谋福祉。
    皇兄是男子,不用她教,自有一堆人劝着他给男子谋福祉。
    但天下女子也是我大渊朝的百姓,也下地种田、贩货打渔,春秋两税里也有她们的一份血汗,我作为公主,受她们供养,也得尽我一份力,为她们多谋福祉呢。”
    明婳怔住,蓦得有种灵台被劈了一道的感觉。
    直到步入宫宴,裴瑶晃了晃她的手:“嫂嫂,你怎么了?”
    明婳回过神,看着小姑子稚气未脱的小脸,面露愧色,“没什么,只是你比我还小五岁,心里却揣着天下百姓,而我却从未想过那些,当真是惭愧……”
    裴瑶弯起眼眸:“因为我是公主啊,和嫂嫂你不一样的。”
    不一样,的确是不一样。
    皇家主宰着这个天下,制定着世间的规则,皇家的女儿便也有改变规则的机会。
    但现下,明婳也是皇家一员了。
    她是储君之妻,未来的一国之母。
    恍惚间,明婳好似懂了,为何裴琏总是对她一副不满意的模样。
    或许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她,的确不是他所期待的太子妃。
    骊山行宫内觥筹交错,歌舞翩翩,盛宴正酣。
    长安东宫,紫霄殿。
    裴琏处理完今日的奏折,一抬眼,窗外已是一片漆黑。
    长指揉了揉眉心,他正要起身往外,余光不经意瞥见挂在书架一侧的墨荷图。
    视线一顿,他盯着烛光照映下愈发栩栩如生的荷花。
    乌云压顶,荷花凌风而立,茎叶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竟显出几分不逊于梅花的傲骨。
    若非看到她的婢子拿出那一堆画作,裴琏实在不信这副墨荷图,竟出自那个娇娇弱弱、糊里糊涂的小娘子。
    可惜老天爷赋予她此等才能,她却浑噩懈怠,实在是暴殄天物。
    裴琏背着手想,待她从骊山回来,还是得劝劝她,若是劝不动,便用些手段鞭策她,总之这事既叫他碰见,且这人还是他的妻子,便不能就让她这般浪费天赋,蹉跎度日。
    看着久久驻足于画前的太子殿下,站在一旁福庆心下纳罕。
    殿下这是在想太子妃吗?
    也是,太子妃人间殊色,哪个男人能不动心。
    可惜殿下功业心太重,明明惦记着,却只能独守东宫,睹物思人。
    福庆心下正叹息,忽的听到上首传来声音:“把这幅画收起来。”
    福庆一怔:“收、收起来?”
    裴琏:“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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