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回。”
    他道,“你躺着便是,孤自取。”
    “不要。”
    明婳打定主意今夜绝不让他碰,谁叫他一回来就惹她生气。
    还有之前几回,说来就来、说走就走,明明床帷间那般贪她,一下床却连信都不愿给她多写几句,哪有像他这样薄情寡义之徒。
    她虽然喜欢他,可经过这几月的忙碌与独处,她也渐渐悟了些“爱人先爱己”
    的道理。
    若她事事都纵着他,岂非叫他愈发得意,觉着她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了?
    她才不要。
    “我不舒服……”
    明婳仍趴在他的胸膛,小指尖在之前留下的牙印上轻轻打转:“今夜不想做夫妻事。”
    裴琏按住她作乱的手:“哪里不舒服?”
    明婳想了想,道:“心情不好。”
    裴琏:“还是为先前那事?”
    裴琏指的是误会亲吻那事,明婳的确也想拿这事做筏子,只他说“先前”
    ,陡然将她的思绪拨回了更前。
    她想到了午后秀娘母女前来拜见的事。
    这一想,当真是半分旖旎全无,只剩一颗悲悯忧民心。
    于是明婳就把这事说了。
    裴琏听罢,眼底的慾念也渐渐平息,只身上还滚烫着,一时半会儿无法消停。
    这般不上不下,实在磨人。
    他疑心怀中的小妻子是故意折磨他,但她伏在怀中那声轻轻的叹息,真诚哀伤,不似作伪。
    最后只得沉沉吐了口气,将她从身上抱了下来,又坐起身。
    明婳见他起身下床,错愕:“你去哪?”
    裴琏拿过衣架上挂着的外袍,头也没回:“孤出去透口气,你先睡罢。”
    明婳:“……”
    这么晚了,他出去透什么气?
    不过还没等她问,男人挺拔的身影便消失在寝屋里。
    帷帐落下时,明婳独自躺在床上,心下还在纳闷,难道他生气了?
    可他方才那语气,也不像生气的样子。
    又抱着被子想了好一阵,明婳用力晃了晃脑袋,便是真的生气了又怎样,难道只许他气她,不许她气他么?
    再说了,若他当真因着敦伦这等事与她置气,那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账了。
    二月初的春风还带着料峭寒意。
    今夜无月也无星,漆黑低垂的夜幕,如同一块厚重的绒布笼罩着这座静谧的小城,院墙角落,一簇簇鹅黄色的迎春花儿在风中娇怯怯地颤。
    裴琏于庭院中,沉默踱步,一圈又一圈。
    良久,他才挟着一身清寒,重新步入内室,还以为明婳已经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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