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分别的时刻总会到来,在他的小区门口,他调转车头,面对着你即将离去的方向,说:“路上小心。”
    你说:“我回去需要半个小时。”
    陈知玉笑了笑:“晚高峰,路上挤,四十分钟吧。”
    你说:“行。”
    你回家花了三十八分钟,然后你站在座机旁边,盯着手表的秒针。
    两分钟后,座机无比欢快地响了起来。
    你接起,陈知玉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:“到家了?挺准时嘛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你说,“刚才忘记告诉你了,我给你写了诗。”
    你拿出你的诗集,念给他听。
    “热闹是你们的
    我一无所有
    我看见
    寂静无云的天空孤雁落伍
    凄清萧瑟的园林杨花垂泪
    黑暗如死的夜幕凉月醉酒——”
    你念得感情充沛,抑扬顿挫,又继续念下去——
    “热闹是你们的
    我一无所有
    我只有
    青石路板上的哒哒足音
    偌大校园中的孤独身影
    筷子敲击碗沿的尖锐声响……”
    “顾哥,顾哥。”
    陈知玉无奈地打断了你,“我错了,好不好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你跳到最后一句,“&039;……月光破碎,花香支离。
    &039;”
    你合上诗集,清了清嗓子,说:“我也错了。”
    多年以后,想起这首诗,你会尴尬得全身起鸡皮疙瘩,恨不能把那时的自己埋进土里。
    更尴尬的是,这本无病呻吟、浮夸烂俗、言之无物的青春伤感之作,将会落入一个人手中长达三年。
    在每一个你为之辗转反侧的夜里,那个人将十五岁的你细细研读,记住你的每一次失落与欢欣,赠你每一个从少年起未曾实现的梦想。
    据说在更高维度的世界里,时间是可调拨的变量,也许正因为此,每当十五岁的你听见课间广播的音乐时,总是为那句歌词心动——
    athoanddreasistillbelieve,i&039;llakeyougivetheallto
    这是十年后,二十五岁的你传来的回音。
    那天挂了电话后,你想起陈知玉提到的空间留言,便去翻找留言板。
    果然,在那个他拒绝与你骑行的周六,有一条很长的解释留言——他的妈妈在小区里遇到王澜的妈妈,认出对方是高中同学,于是约好周末带着孩子一起出去玩。
    那天你打电话过去时,他妈妈正催他出发,他来不及跟你解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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