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树自倾圮的檐头下走出,身上依旧无一点湿痕。
    他走过那被烧焦的古树,将手放在上边一按,那被业火焚烧的大树便在天降甘露之中死而复生、抽枝长叶。
    他折下一枝,信步走到孟微之身前。
    “你难得不遮掩面目。”
    “鄙人面目丑陋,比不得道长飞雪过前堂,自然怕吓到别人。”
    孟微之把咒念罢,将素布胡乱缠上,无奈只有一只手,不太利索,“道长以红符镇鬼,灵力消耗颇多,超度之事便由我来。”
    他听到江南树又笑了,大抵是那种老修为对少年道士带点轻视和无奈的笑。
    孟微之心头无名火起,憋住不说话,却感到自己眉间天目痕处被人轻按了一下。
    他只觉神魂一颤,刺痛袭来,便一把扼住对方手腕。
    恰好一片碎瓦在身侧落下,水花四溅,落在他面上,好像是谁的目光。
    “江道长请自重……”
    “我又不做什么。”
    江南树似是俯下身来,在他耳边道,“今日之事,在虫岭只会越来越多。
    贫道劝你一句,恶鬼渡不尽,早日致前身。”
    说罢,他抽身而去。
    南乡子自门外进来,与江南树打了个照面。
    他望见孟微之盘腿坐在庭院之中,没心思过问此人的来历,闪到孟微之身侧,问道:“这地裂算是补上了?你的手”
    “无妨。”
    孟微之一低头,脸上潮湿的素布便掉落下来。
    天雨将停,澄明天色露出,而他浑身泥泞、烟熏火燎。
    “想不到区区一个吴郡,竟还有我朝天宗后人。”
    南乡子一顿,“可这后人”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孟微之看向他。
    “非神非仙非妖非鬼,亦非凡人。”
    南乡子道,“我方才以灵识观之,那分明是个魔,乃执念所生,已有千年了。”
    二人目光落在那魔血所成的红符上。
    难怪。
    “魔就魔吧,他在此也做过不少善事,没因执念害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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