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睁开眼,看了那户部司务拿上来的表单,挥了挥袖子。
    司务忐忑道:“那今年还是按去年那样子办?”
    “怎么。”
    林伯祯瞅着他,“你要改令?”
    “不敢不敢,小人不敢。”
    司务连忙拜道,“只是只是陛下那边难过关,今年又是查账又是巡盐,必然也要盯我们造册之事。
    若是和往年一样,叫他们将空有印章的纸张呈上来,其中多少会有纰漏,按照律法”
    “按律法?”
    林伯祯一哂,“你要老夫当何罪啊?”
    “小的不敢!”
    “起来。”
    林伯祯叱他一声,收了笑意,“你也算读孔孟的人?内省而不疚于道,临难而不失其德,读进狗肚子里了。”
    司务畏畏缩缩地起身,忽听他道:“陛下此时,大抵是没空搭理我们的。”
    “怎讲?”
    “他身子刚好,回到宫中,短命的传言也不少了。
    西羌有乱,钱语洋又称病,军务大概已堆到面前,必须要他自己拿主意。
    我们户部造册,是小事,按规程自会在后头与他相报,按旧例他无需过问此事。”
    林伯祯缓缓答,“再说,陛下这几日忙着对付那孟观火呢。”
    “小人也听说了,陛下叫孟侯这几日出长安巡营。”
    司务道,“再远些,恐怕就要叫他回云中了。”
    “等陛下夺了此人兵权,此人必投入端王殿下麾下,又是一步可走的好棋。”
    林伯祯起身,将手递给那司务,由人扶着向前走,“这种人,留不得,只有一种下场,就是早晚成全他死在关山,和他老子一样。”
    “父亲何出此言啊。”
    林伯祯一怔。
    身侧司务回身拜倒,他转过身去,看到女儿林霁华。
    “怎么想到回来了?”
    “父亲与孟家老侯爷也算是故交,这样议论终究不妥。”
    林霁华行了礼,道,“今日殿下去礼佛,我身子不便,就没有一同去,正好来探望父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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