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时却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时光了。
    [1]晏几道《思远人·红叶黄花秋意晚》
    大梦第七十九
    “他来了吗?”
    钱穆低声道。
    许鹤山紧紧握住他的手,道:“快了。”
    脉相弱细,尺脉现散脉,肾阳外泄。
    他很久没有这样注视过钱语洋了。
    岁月在这位三朝臣面目上刀削斧劈,而他分明记得钱穆此事还未到天命之年,不该如此老态。
    可这脉相就握在他掌中,告诉他,此人命不久矣。
    怎么会这样。
    许鹤山神思很乱。
    他已经许多年未如此时一般——脑中尽是纷纭的杂音,难以思考片刻。
    那只手的主人在渐渐丧失生气,他学了很久的岐黄术,对此无能为力,却能绝望而准确地感知到这一点。
    “老师。”
    何昶端着一碗清水,跪在那榻侧,“老师请放心,您的陈情表,我已遣人拿过来了。”
    “如此便好。”
    钱穆朝何昶一点头,许鹤山立马让开身,何昶膝行跪倒钱穆近前。
    他舀着清水要喂,钱穆抬手将那碗推开一些,抓着他的袖子,吃力地道:“平明,以后还要倚仗你。”
    “恩师在此,怎么能谈倚仗于我。”
    何昶放下碗,退身下拜,“恩师不要忧心,安心养病,待明年必然万象更新。
    我大豫有钱阁老,必然山川海波平。”
    钱穆轻轻笑了。
    “好啦。”
    他道,“不必哄老夫,你快起来。
    我这几个学生,只你这读书人最纯良明理,怎么如今也会讲骗人的话了。”
    何昶抬起身来,不觉两行泪落下。
    “无恩师,无今日。”
    “把那表书给陛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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