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鉴一笑,见前头诸君以将刀出半鞘,便也装着样子,颇肆意地拉着肩。
    秦镜如叹了句潇洒,转而正色道:“不过殿下谨记,人心到底难测,即使是昔日师长”
    “了然了然。”
    李鉴向上拱手,“自有分寸。”
    秦镜如安心地走出几步,一顿,倒了回来。
    毕竟自有分寸这四个字,听着有点耳熟。
    他欲言又止,止言又欲,最后只憋出一句话:
    “不能弑师啊。”
    倾盖第四
    长安八万街巷,大海捞针般寻钱府,谈何容易。
    李鉴到底是数年未归,将宫城内外记得再清楚,走起路来还是迟疑。
    远远见有金吾禁军挑灯夜行,他闪身隐入深巷里,跑了一阵,遥见有家宅高门堂皇。
    是此处了。
    胡伯雎能知诏书藏置于钱穆钱语洋处,端王殿下岂有不知之理。
    且不说孟汀是否与他私下结约,除却金吾禁军,李正德必然会在钱府周遭排布暗卫,以御不时之袭。
    不过,他此时有金吾卫腰牌在身,即使被截住,也可以雍昌侯暗差秘访为由脱身。
    李鉴一顾四下,飞身至檐头,扶住薄纱斗笠,顺着屋脊向侧边去。
    有冷雨打下来,轻轻重重轻轻,将细碎步子声没在其中,将人也冷了个透。
    他打了个喷嚏,翻身落进内院,闪至回廊内。
    四面阒寂,灯火模糊。
    奇怪。
    他来时动静虽不大,但若有老道暗卫把守,他这点伎俩压根不够看。
    怎会容他行至此处?
    休管,既已来拜谒,先进去再谈。
    雨声纷繁。
    钱穆在书斋里,眼见庭前好一场冷雨,不由刚才毫墨,步至窗门前。
    杏花春雨江南,如今是不在了。
    先帝为王时候,却也在那处停驻过,他亦同往,如今想来,多是高楼萧然,寒凉平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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