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村中坝赵家的三郎,去年末祁学子赠了我一副字帖和一本《孝经》,今朝特来拜谢。”
    祁北南闻言,果不出所料,是赵里正家的小子。
    他连忙迎人进来,往堂屋中请,与他倒上了茶。
    “收得祁学子的书和帖,我心中甚是欢喜,早就想来拜谢,只是前阵子听我爹说萧家有家事不便登门,一直不得来。
    后私塾又开学,这朝休沐回家,可算是得来答谢。”
    祁北南道:“赵学子忒客气了。
    原先我初来村上,幸而有里正帮忙,得闻赵学子也是读书人,这才斗胆送帖儿和些个旧书,还好赵学子不嫌粗鄙。”
    “如何敢嫌!
    书籍不易得,无论新书旧书都是好书。”
    赵光宗面间满是严肃的诚色,俨然对有书能读有一股珍惜和敬意。
    这一点上倒是让祁北南对赵光宗颇有些好感。
    “我这回过来也没准备什麽,带了一沓粗纸来,先生说咱们这个年纪正是练字定型的时候,得多写多练,最是费纸张用。”
    赵光宗取出了一沓纸来,大宽纸一沓十张,可一张就能裁成八张信纸,外在纸也并不是最粗糙的那般,纹理已然有些细腻了。
    复又取了一包糕饼,递给一旁听两人说话的萧元宝:“也是许久没见宝哥儿了,顺路带了点果儿糕。”
    萧元宝扬起眉毛,没想到这个眼生的哥哥还给他也带了东西。
    他没伸手去接,先看向祁北南。
    “收下吧。
    这是里正赵伯伯家的三哥哥。”
    萧元宝这才接下,乖巧的说:“谢谢三哥哥。”
    赵光宗看着白嫩可爱的萧元宝,眼中也起了些笑意,与祁北南说:
    “上回见到宝哥儿还是孙娘子在的时候了,如今他眼生我了也寻常。
    我在城里私塾读书,早出晚归,不如村里旁的村民与大家熟络。”
    祁北南笑说:“难为赵学子还记得村里的小辈,这般过来耍与他带了吃食,保管着往后老远见着都得唤你了。”
    赵光宗也笑了笑,又偏头问祁北南:“不知祁学子如今可有在哪处求学?”
    “不曾。”
    也没甚好瞒的,祁北南见与赵光宗还算说谈得来,便将投奔在萧家的事说与了赵光宗听。
    “这两年我也下不得场,帮着叔叔多看顾着家里一二也好。”
    “下场?”
    赵光宗其实在家中已经听他爹说过了祁北南的身世,见他如此坦然的告知这些沉痛的家事,觉得他十分豁达。
    又闻说他因居丧才不得下场,言外之意是已有准备,不免听得一羡,可旋即又露出了一抹挫败来:“能下场是好事情。”
    祁北南察觉赵光宗情绪不大对,他问:“明年有童考,赵学子难道不下场试上一试?”
    赵光宗立马摇头,他垂下眸子望着地,嘴里发苦:“我这般愚钝,哪里是能下场去的,只怕丢了先生的颜面。”
    “赵学子如何这般妄自菲薄。”
    祁北南瞧赵光宗神态不似自谦,道:“童考是科考头一场考试,不似后头的大比,逢考当是多下场考,增加应考经验才是。
    若这童考就惧考,忧心考不上伤了信心,往后前去州府上,乃至于京都赶考,历经千辛万苦前去,到头来还是白跑一趟,岂非是更伤信心。”
    赵光宗看向祁北南,说起学堂考试上的事儿,他立便失了先前的那般稳重镇定,露出了这个年纪孩子的怯意来。
    他嗫嚅道:“我、我字写得不好,先生的策问也应答不当,实属是无用后进。
    先生是不准许我这般的学生那么早下场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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