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裴染?”
    裴染点了下头。
    “殿下昨天刚到黑井,就听说了你保住唐古大坝,找到思考者作战中心,把它炸毁,保卫了黑井的事迹,很受触动,所以想过来看望你。”
    裴染坐在那里,再点一下头。
    她反应淡漠,和卖保险的预期的很不一样。
    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:“殿下觉得,有你这样的公民,是联邦之福,这种为了整个联邦的福祉,勇于自我牺牲和奉献的精神,正是联邦在这种危难时刻最需要的……”
    “卖保险的”
    很对得起他的这身衣服,口才不错,叨叨了足有两分钟,都没磕巴过。
    裴染安静地看着他一开一合的嘴巴。
    卖保险的有点受不了她的反应,不过毕竟有涵养,话锋一转,口气变得语重心长,“殿下百忙之中抽出时间,过来看望你……”
    裴染终于开口了:“所以大可不必。”
    卖保险的这些年为皇室服务,生平都没被人这么怼过,严重地噎了噎,竟然没说出话来。
    倒是幸吾弦,忽然挑了一下嘴角。
    他自己开口了:“你的身体还有不舒服么?”
    裴染答:“没有。”
    幸吾弦点了点头,“好。
    不打搅你休息了。
    等你离开隔离室时……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“……我们肯定还有机会见面。”
    他站起来,转身要走。
    就像一台机器的核心部件转动了,一屋子人都忙了起来,有保镖火速上前撤掉椅子,免得挡住他的去路,有保镖过去拉开门,探头查看门外,卖保险也赶紧抢先到了门口,亲自把门扶好,等着幸吾弦过来。
    幸吾弦却没有真的走,他回过头,目光重新落在裴染脸上,看了几秒。
    他的唇齿间吐出几个字,不太清晰,不过裴染还是听清了。
    他问:“他死之前,说什么了?”
    裴染本能地知道,他是在问式歌冶。
    式歌冶死之前说什么了?
    裴染:他说猪头猪头,下雨不愁。
    你要不要也说一个?
    幸吾弦已经见到了式歌冶的手下,当然会从鹰爪男他们的口中知道,式歌冶就死在关着裴染的那间简易房间里。
    房间里当时只有两个人,裴染活得好好的,出门时还杀了一个人,卸了另一个人的胳膊,式歌冶的轮椅飞了,手环也飞了,
    布满灰尘的地面上,全是搏斗乱爬的痕迹,人炸得稀碎,肯定是死于出声。
    裴染安然答:“坐标。”
    幸吾弦稍微拧了一下眉头,下意识地重复:“坐标?”
    “萧海上尉死之前,最后说的是他发现智能作战中心的坐标。”
    裴染说,“我们就是在这个坐标附近找到思考者智能移动作战中心的。”
    幸吾弦扬起下巴,眯眼看着裴染,稍微抿了一下嘴唇。
    “真是英雄。”
    他说,“也值得嘉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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