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级,正是七岁的年纪。
    二十年前,钼矿发生矿难时,如今二十七岁的季庭柯、在当年也不过才七岁,也不过才上一年级。
    季庭柯不偏不倚地回望过来,他俯下身、罗敷能闻到他身上奔波后不安定的气息。
    他问:“怎么回来了?”
    她听着他的呼吸声,足足半分钟。
    她低声说:“怕你死了。”
    甩不开、逃不开。
    等季庭柯转身,罗敷又叫住了他。
    “季庭柯,从小乱涂乱画,真的不是一个好习惯。”
    盛泰所属的工业园区,距离镇中心的公安局,行程约莫需要一个多小时。
    三人驱车抵达时,天空已经蒙了浅浅一层灰。
    汪工拿出来的账目,与季庭柯藏于季淮山身侧、所收集的所有证据,当年其他幸存钼矿工人、亲属的供词呈上:
    却被告知,季淮山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。
    负责的女警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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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被传唤人早有准备,一早就叫来了律师,要求保证传唤人的人身安全和合法权益。”
    “他是竖着进来,横着出去的。
    问话到一半,突然躺下来——
    喘得急、像不能活了,被送往了就近的医疗机构。”
    汪工难以置信地转了转眼珠子。
    爆炸事故发生后,他见过季淮山几次:
    对方分明精神矍铄,表现得老而强健。
    汪工急咻咻地,身子都快伏上了对面的桌子:
    “那万一,季淮山是装的呢?”
    季庭柯伸手拦住他,拦住他的莽撞、冲动。
    对面的女警,来回打量了一眼。
    她说:“被传唤人的律师,提供了被传唤人过往的病情证明。”
    “你们不知道吗?”
    “季淮山是肺癌、晚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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