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移门被人从外推开,“吱呀”
    一下动静,隔绝在外的雨声更近。
    门槛处,多了道纤细、漠然的影子。
    背着半人高的包,女客顶着那张被雨水浸湿的脸、轮廓都漉漉地融化,从小腿骨处往上爬,白得像鬼、寡淡得又像碗里的汤面,眼角细长,面无表情地盯着季庭柯。
    季庭柯捏了张纸、在手心揉成了团。
    他问:
    “吃面吗?”
    女客抹眉骨处的雨,声音里都透着水汽:
    “吃面。”
    似乎是外地人,没有口音。
    季庭柯抬了抬下巴,示意:“菜单在墙上。”
    一人份元
    注:加面元份
    小份元(两份面)
    中份元(三份面)
    …
    说是菜单,仅有寥寥几字,女客简单扫过一眼,目光依旧转过来,“一人份”
    。
    季庭柯点头,“稍等。”
    鲶鱼没有鳞,仅有表面一层粘液。
    季庭柯从池里捞了足有掌宽的一尾,刀背拍晕,烧一锅开水冲鱼身,再剔骨、绞干净鱼鳃、改花刀,腌入葱、姜、盐、白胡椒粉。
    汪工加快了吸溜面条的速度,音量险些压过女客冷不丁的一声:
    “刀工不错。”
    “学徒,基本功。”
    季庭柯淡淡地应,青红剁椒过冷水、宽油炒酱,再铺鱼肉上蒸锅,期间抽空拉条子,热水下面——
    不多不少,恰巧一刻钟。
    盖上鱼浇头,开过火的厨房热度攀升,男人黑t的领口也被烘得泻开,细密汗珠蹭过鼻梁、顺着喉结往下滚,最终淹入浅浅沟壑,棉质的布料留下盐渍。
    他转身去捻葱花,步子刚动、却发现原本狭隘的空间又紧凑了几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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