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意思,回错电话了。”
    对面一默,反应过来,配合、嫌恶地嗤了一声。
    “是吗?”
    “那——你想回给谁?”
    季庭柯想了想,说:“史铸常。”
    “史铸常?”
    对方冷笑了一声,“店歇了、你带着他二百的体检费跑了,他天天在家磨刀,说要去找你拼命。”
    季庭柯眼角堆了一丝笑意。
    “还有你在。”
    他一直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,哪怕在风沙下,眼尾也会有一丝褶,你都能从那叠褶里品出点沉郁的气息。
    “罗敷。”
    他叫出了对面的名字。
    “回去吧,回韫城。”
    男人望着满天灰雾,眯了眯眼。
    “这世上,不是所有事,都能替别人争出个公道。”
    那边似乎是在赶路,断了几秒联系,又粗硬地挤出了声。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    “不过——”
    她拉长了声调,好似身边有人,还要那点几乎不存在的脸皮。
    “操都操了,总不能让你白干一顿。”
    季庭柯心里一磕。
    他要挂断电话了,罗敷及时叫住了他。
    “季庭柯,你那边、能看到天上的月亮吗?”
    罗敷从出租车上下来,她手遮着眼帘,挡住一簇直射的日光——
    眼前,是日月合璧之景,彼此辉映,由地球绕月球、太阳绕地球的周期不同而造成,天空须得足够亮。
    季庭柯说:“看不见。”
    他只看得到初升的太阳藏在工业废气后、藏在一片阴翳下,难以突围。
    另一端,罗敷举着相机,她拍摄下了这一景象,虚按在快门上的手指轻轻点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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