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闻到了泥土的味道、植被的清新,和香灰的沉静。
    她听到,邢海的试探就在耳边。
    他佯装抱怨她:包了三天的车,一个具体的钉子都没钉到锚点上——
    譬如,明儿个,是去黛螺顶、殊像寺、五爷庙还是大白塔。
    黛螺顶保平安、祈福消业。
    殊像寺求学、求子、求智慧。
    五爷庙求财、求官、求事业。
    大白塔供奉佛祖舍利,求的是万事顺意、超脱一切忧愁和烦恼。
    车前,绛红色的“十像自在”
    车挂晃晃悠悠地。
    邢海补了一句:
    “来这儿的人。
    大多数,都是有所求的。”
    罗敷摇上了车窗。
    风声、鸟叫声、诵经声,一下都被隔绝在了外头。
    她说:“过去,我认识一个人。”
    “他说:菩萨怕因、所以不轻易种因。”
    “他还说过:凡夫俗子、但凡犯下的是小罪,神佛没有嗔恨心,便不会怪罪于人。”
    女人喃喃地,吞下那些未尽的话。
    “只有他信这些。”
    “我从来、从来都没有信过。”
    “那时候,我时常听不懂他在说什么。”
    罗敷的呼吸明显有些沉重了,她轻笑了一声:
    “我听别人说,这儿、五台山是世界五大佛教神地之一,青庙、黄庙共处同一道场。”
    她说:“我好像也有很多欲求,但在拜佛的时候——”
    女人的掌心,虚虚笼在胸口:
    “这儿,心空空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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