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除却在九尾第一重幻境中有过只言片语,此外再没甚交集。
    他不着痕迹地扫过景祁几眼,才发觉景祁亦是瞄了他数次,板着张脸,眸内却满是纠结之色。
    洛肴假意饮茶观景,心忖景祁何时会沉不住气。
    他倒是看出来了,景祁亦是表面套了个硬壳子,内里塞着棉花絮,装模作样地冷脸了好半会儿,终于双唇翕动着开了口。
    “今日天气尚佳。”
    洛肴远眺那片压得低的云,暗笑一声道:“是啊。”
    话音刚落就被硬邦邦的“哐当”
    震了一下,景祁二话不说,已将映雪剑置于案几。
    通体素银,刻花枝缠纹,此剑洛肴用过三两次,相较旁的玄铁铸剑,它的分量要轻盈上许多。
    “映雪剑是却月观‘量身打造’的弟子佩剑,虽不及名剑摇光,但已是天底下最契合冰镜剑道的利器。”
    洛肴如是说。
    景祁缄默不语,不知是凝视着泠泠水、还是观望着瑟瑟尘,周身被镀上一层超脱俗世的淡漠或者茫然,半晌忽而出声:“映雪阁主是位剑痴,不幸英年早逝,与生前佩剑同陨沧澜海。”
    “殉道者。
    我曾听闻他的事迹,确实是位一心问剑的痴人。”
    洛肴缓慢停顿,“心有所向,未尝不幸。”
    景祁这才抬起眼来。
    却见眼前人正神情散漫地往口中抛了颗葡萄。
    “快将剑收起来,仙君看你呢。”
    景祁闻此窥探一眼,那袭白衣仍旧端坐大方,也不知洛肴是怎么瞟见的,不过依言拾回映雪剑,琢磨起那一语中的的八个字。
    习剑十余载,他却从来不知为什么要练剑、为什么要修道,不清楚自己从何处来、将来要往何处去。
    自幼无亲无故——倒没什么可稀奇的,在这吃人的世道,观中十有二三的弟子都亲缘淡薄,他也仅是其中寻常之一,维持着枯燥无味的两点一线:寝室与剑道场。
    有时他会觉得人生是一眼可以望到尽头的那种单调,甚至观中同寅皆在节庆日欢欢喜喜地下山,他还在剑道场练剑,练完便回寝室睡觉。
    如此这般,循环往复。
    “心有所向,未尝不幸”
    吗?
    景祁思绪游荡间,目光再度歪向一旁。
    印入眼帘之人已不再抛葡萄,只是虽貌似闲散,眉宇间浸透的沉冷竟使他无端寒毛稍耸。
    可一觉察到他的视线,点点锐意又若秋原飞磷般零散开,以吊儿郎当的口吻道:“有所领悟?那是不是应该”
    洛肴顺手抛了抛景宁的钱袋。
    景祁木着脸直言:“没钱,想都别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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