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他听到李昭漪颤着声说出了下一句:
    “孤愿意。”
    不用提点,不用自我警醒。
    李昭漪第一次主动说了这个他一度非常抗拒的自称。
    他们彼此都知道,这代表着什么。
    起初,是纯粹的混沌。
    下人早就被遣出院子。
    寝殿里只有几盏幽幽亮着的烛火。
    烛火亮得很远,那种真实而又细微的触感却很近。
    因着李昭漪的那句话,云殷的动作带着几分急躁和粗暴。
    与之相反的,是落到李昭漪脸颊、颈侧的,安抚而怜惜的吻。
    李昭漪觉得自己很奇怪。
    他该害怕的。
    他和云殷,称不上敌人,但也绝不是家人。
    云殷几次三番地试探他,其实他跟着陆重逃出宫前,对方也没完全信任他。
    就是这样两个人,在做着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事。
    而他什么也不懂。
    他被云殷牵着鼻子走,被动地承受一切,只能发出很轻的哼声,狼狈又不知所措,但是看着云殷的样子,这点负面情绪又消失了。
    云殷对他,从来没这么温柔过。
    ……这话也不能这么说。
    其实大多数时候云殷脾气都还可以,他只是爱逗他。
    只是,李昭漪想,终归是不一样。
    他和蔺平、李昭钰、宛荣。
    还有很多人。
    他知道常梓轩,这也是云殷的好友之一。
    他的生辰宴上,他看到他们在外面交谈,姿态随意,云殷卸下了面对他时常有的、无意识的戒备。
    他努力地靠近云殷,但他也知道,他和云殷所有的羁绊,只是他单方面记住了云殷八年。
    而云殷一无所知。
    终归,不一样。
    但也可以短暂地一样。
    至少在此时此刻,李昭漪有一种错觉。
    他也走进了云殷的人生。
    而不再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替代的过客。
    这是他想的。
    但是逐渐的,他连这种细微的走神都没办法做到了。
    其实李昭漪听过一些关于云殷的八卦。
    云殷应当是没做过这事的,但李昭漪不知道他是天赋异禀还是无师自通,总之,云殷弄得他整个人都很不自在,烫,还有……
    痒。
    他说:“你……好了没。”
    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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