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爹是不是你杀的!”
    飞刀上的毒,令陈平浑身无力,他握不住双钩,也抵抗不了,只能感受到那枚飞刀深深扎进他的骨肉当中。
    “是我让他杀的。”
    陈宗贤的声音忽然响起。
    惊蛰一瞬看向陈宗贤,他脸颊的伤疤丑陋极了,惯常会梳理整齐的头发也乱蓬蓬地披散着,惊蛰看着他,心中升起一种仿佛自己从未认识过他的错觉:“……为什么?”
    陈宗贤垂着眼帘,并没有看他:“他是先太子的近卫,他插手了汀州的贪腐案。”
    “那你为何不连我一起杀了?”
    惊蛰松开陈平,几步到他面前,抓住他的衣襟:“你为何不杀了我?你不是喜欢斩草除根吗?你不是这么对细柳的吗?你为什么不也这样对我?”
    陈宗贤松弛的眼皮一动,他终于抬起眼,看向面前这个双眼通红的少年,半晌,他长长地叹了口气:“我仅有一个女儿,没有儿子,看见你那么小,我也不知道为何就动了恻隐之心。”
    “恻隐之心?”
    惊蛰忽然笑了两声,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,他愤怒道:“因为你的恻隐之心,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便一直在对一个杀父仇人口口声声地唤着恩公!
    陈宗贤!
    你不亏心吗!”
    “我父亲的尸骨在哪儿?你告诉我在哪儿!”
    “在汀州白石岭,和你师父在一处。”
    惊蛰指节发颤,一下松开了他的衣襟,他眼中泪意模糊,颤声:“连我师父,你也……”
    “他知道的太多了。”
    事到如今,陈宗贤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,他眼底只有深深的疲倦。
    “我杀了你,我杀了你!”
    惊蛰哽咽地嘶喊着,从怀中摸出飞刀,却对上陈宗贤那双眼,这么多年,他记得父亲的仇,却记不清父亲的模样,很长一段日子里,是这个人在用慈蔼的目光看着他,给他选最好的布料做衣裳,总让他去府里吃饭,给他钱买零嘴,管教他,关心他。
    可偏偏是这个人,杀了他的亲生父亲和师父。
    两条人命沉甸甸地压在惊蛰身上,让他喉咙发哽。
    “我对你不好吗?”
    陈宗贤问他。
    “在我心里,”
    陈宗贤看着面前这个浑身紧绷犹如拉满的弓弦般的少年,“我早就将你当成儿子一样了,我从没想过要害你。”
    “别说了!”
    惊蛰吼道。
    他紧紧地攥着那枚飞刀,锋刃划破了他的掌心,鲜血汩汩流淌,而他浑然不觉,他只是往后退一步,又退一步。
    这时,陈平想要趁机跑到陈宗贤身边,然而他才一动,细柳的短刀横擦过去,割破陈平的脖颈。
    陈平捂着鲜血淋漓的脖子倒下去。
    细柳转身踢中陈宗贤的膝盖,他倒下去的瞬间,细柳手握双刀,刺穿他手腕,刀锋在血肉中一转,狠狠碾碎他的筋骨。
    “啊啊啊!”
    陈宗贤嘶喊出声,脸颊的伤疤更加狰狞,他双眼陡然布满血丝,而惊蛰看着这一幕,他紧紧地攥着飞刀,闭起眼睛,眼泪顺着眼睑无声滑下去。
    陈宗贤浑身颤抖,他看着细柳,又去看牢门外,始终站在那里,一言不发的陆雨梧,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。
    “你笑什么?”
    陆雨梧皱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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